第 4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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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7 章
呂老夫人看見於宛宛的那一刻, 一股怒氣沖上發頂，手中的拐杖狠狠打在了於宛宛的身上，“跪下。”
於宛宛被那一拐杖打得眼冒金星, 她不可置信看著老太太，“老夫人，宛宛做錯了什麽？”
“哼，你做錯了什麽？”
“菊香你說。”
菊香哭紅得雙眼看向於宛宛, “你這個賤人，我要殺了你。”菊香邊說邊朝於宛宛撲來，她的手腕掐著於宛宛的脖頸。
於宛宛沒料到她會這樣，掙紮著, “你幹什麽？你放開我。”
朔芳快速上前把菊香拉開, “你冷靜點。”
於宛宛癱瘓在地上喘著粗氣, 她差點被那死丫頭掐死。
於宛宛看向呂老夫人，“為何？”
菊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道, “我家小姐吃了你做的大內糕中毒了，如果她有什麽三長兩短, 我跟你拼了。”
吃了大內糕中毒了？
不可能。
“老夫人, 怎麽不可能, 這絕對不可能。”
“你還死不承認？好，我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, 朔芳你說。”
朔芳把案桌上的大內糕用銀針探了一下，出來是黑色的，“大內糕確實有毒。”
“就連老夫人那一份也是。”
呂老夫人厲聲道, “於宛宛, 你還有什麽話說？”
“我平日待你不薄，你竟然連我也害,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。”
龐嬤嬤幫腔，“於宛宛，所幸老夫人那時候歇息了，如果吃了大內糕，恐怕也被你毒害了，你的心怎麽這麽黑？”
“虧老夫人平日還念著你的好，你就是這樣對她老人家的？”
於宛宛：“我沒有，我沒有下毒。”
龐嬤嬤繼續道，“那大內糕為什麽會有毒？難道是表小姐跟老夫人自己下的毒？”
這句話在旁人的眼裏是荒謬，他們怎麽可能自己毒自己？
可也正是這句話點醒了於宛宛，她沒有下毒，那就是高月柔自己下的毒，真相只有她們二人知道。
於宛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“事情要講究證據，你們不能因為大內糕是我做的，就斷定是我下的毒。”
菊香破防大吼，“除了你還有誰？”
“你這個黑心的賤人，我要殺了你。”菊香再次撲上來，於宛宛閃躲著，她終究不敵發狂的人。
她的手臂跟小臉都出現了長長的抓痕，還滲出了血絲。
李菱用力拉開菊香，護在了於宛宛面前，“你們想幹什麽？”
與此同時，從於宛宛的身上跌落一個小包，菊香眼疾手快撿了起來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於宛宛也懵了，她身上怎麽會有這東西？
菊香打開聞了聞，“老鼠藥，這是老鼠藥。”
朔芳接過看了看，“沒錯，大內糕上的毒藥就是老鼠藥。”
這話一出，當即把宛宛判了刑。
呂老夫人雙眼冒著火光，“於宛宛，你還有什麽話說？”
於宛宛不可置信看著這一切，“不可能，我沒有買過這東西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身上會有這東西。”
“事到如今，你還在狡辯？”
呂老夫人奴斥，“不知悔改的東西，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。”
李菱護在於宛宛面前，“侯爺還沒回來，你們不能私自用刑。”
呂老夫人冷笑，“你也配跟我講話？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處置了。”
朔芳看不下去了，“姑姥姥，宛宛是侯爺院子的人，出了這麽大的事，朔芳也覺得等侯爺回來再行定奪較妥當。”
“好，那就等侯爺回來定奪。”
出事後，朔芳馬上派人去通知呂靳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，呂靳出現在明月軒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他先看見於宛宛的臉，一條長長的抓痕在她白皙的臉蛋上，異常明顯，他環視四周加重了語氣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呂老夫人：“菊香，你說。”
菊香把事情說了一遍，呂靳又看向朔芳，“是這樣嗎？”
“是，表小姐中的毒正是老鼠藥。”
呂靳走到於宛宛面前，“你說。”
“我沒有下毒。”
他拿起那包藥粉，“這包毒粉你怎麽解釋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這東西為什麽會在我的口袋裏。”
呂老夫人看不下去了，“阿靳，事情你已經清楚了，就是她下毒害月柔，你趕緊處置了。”
“祖母，事情還有很多疑點，尚不能下定論。”
呂老夫人聽這話，怒了，事到如今他還包庇那個賤婢？
她指了指案桌上那一碟大內糕，“這是她送來給祖母的大內糕，也有毒，如果不是祖母命大，怕也被她害死了，你居然還包庇她？”
呂靳動了動唇，終究沒有說話。
片刻，他的聲音響起：“來人，把於宛宛送回含香苑禁足，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半步。”
呂老夫人見他如此護著於宛宛，氣得臉色通紅，“阿靳你為了那個女人，不顧祖母了是嗎？”
呂靳還是不吭聲。
就在這時，高月柔醒了過來，她楚楚可憐看著呂靳，“表哥，柔兒差點死在她手裏，求您幫柔兒做主。”
呂老夫人看著高月柔老淚縱橫，“月柔為了祖母被兇手插了一刀，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，現在又差點被於宛宛害死，你還如此包庇她，我還有什麽臉面去見你的姑姑？”
呂靳的姑姑，即高月柔的母親。
“祖母，我說了事情尚未查清，給我點時間，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。”
“什麽叫未查清？那包老鼠藥就是從她身上掉出來的，證據確鑿。”
“如果她真的是兇手，不會蠢到在自己做的大內糕上下毒，就這一點就說不通。”
“誰知道她是怎麽想的？”
高月柔哭了，聲音充滿了委屈，“表哥，你的意思是柔兒自己下毒害自己的嗎？”
“今日如果不是朔芳公子在場，柔兒恐怕歸西了，我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？”
呂靳看向朔芳，朔芳點了點頭，“今日我爹剛好讓我給姑姥姥送些靈芝還有人參，恰好碰見表小姐中毒了，如果我慢了一步，人怕是沒了。”
高月柔繼續哭，“表哥，求你為柔兒做主。”
於宛宛看著這一切，她明白了。
高月柔安排這一出戲就是要置她於死地，她看向高月柔那嬌軟的表情，她不得不讚一句，這娘們演得真好。
呂老夫人對呂靳道，“你下不了手，我來。”
“來人，用刑。”
她方才說的，亂棍打死。
下人拿著棍棒靠近於宛宛，欲要把她押著，呂靳緊攥拳頭，“我看誰敢。”
下人面面相覷，不敢動手。
呂老夫人不可置信看向呂靳，他從來沒有忤逆過她，今日竟然因為一個賤婢跟自己杠上了。
“阿靳你……”
呂老夫人兩眼一黑，暈了過去。
呂靳箭步跑過去接近了她，“朔芳快。”
朔芳在醫治老夫人，呂靳看了一眼於宛宛，“來人，把於氏關進柴房聽候發落。”
於宛宛看著呂靳，他終究是不信她的，對嗎？
侍衛走到於宛宛面前，“請吧。”
朔芳給老夫人把完脈，呂靳急切問道，“怎麽了？”
朔芳臉色沈重，“急火攻心，引發了舊疾，情況不太樂觀。”
呂靳萬分自責，祖母有心臟病，經過多年的調理已很久沒發作了，他想不到今日，自己竟惹她心臟病覆發了。
“你想辦法醫治。”
“姑姥姥年事已高，不能受刺激，一旦覆發……”朔芳說不下去了，“我盡量。”
朔芳對身邊的隨從說了一堆藥名，足足有十幾種，而後又吩咐他把草藥放進大鍋裏熬制，備用。
隨後拿出銀針給呂老夫人施針。
大約半小時後，呂老夫人醒了，呂靳：“祖母，你感覺如何了？”
呂老夫人不理會他，呂靳知道自己氣到她了，“祖母對不起，是靳兒不對。”
“靳兒不應該氣您。”
“我累了，想歇息了。”
她這是趕呂靳走。
高月柔艱難起身走到呂老夫人跟前，“外祖母你別氣，保重身體要緊。”
“嗯。”
呂靳派人把呂老夫人送回了碧翠苑，朔芳拍了拍呂靳的肩膀，也跟著去了碧翠苑。
柴房內，於宛宛蹙眉思索著，自己做的大內糕怎麽會有毒？自己的口袋為何會有老鼠藥？
答案呼之欲出，含香苑有內鬼。
是誰？很有可能是呂靳前段時間撥過來的那幾個婢女。
門口傳來呂靳的聲音，“開門。”
門口開鎖的聲音響起，呂靳走到於宛宛的面前，“事情還沒查清楚，你暫且先在柴房待著。”
“侯爺相信我嗎？”
“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。”
“所以侯爺不相信我，是嗎？”
“任何時候都要講證據，你安心待著，如果你沒做過，本侯會還你清白。”
於宛宛算是看明白了，他不相信她！
“你走吧。”
呂靳看著她臉上那條抓痕觸目驚心，他眼底泛出心疼，他伸出手想要觸碰，於宛宛躲開了，“侯爺還是去看看你的表妹吧，她傷得比我重。”
一股疏離感充斥在二人之間，“宛宛，你跟我鬧脾氣？”
“不敢。”
呂靳不喜歡這種疏離感，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流逝，他眸光逐漸泛冷，而後離開了柴房。
於宛宛看著柴房的門，她知道凡事要有證據，可她想自己的男人無條件相信自己。
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。
呂靳出了柴房後對陳忠道，“你去藥鋪一家家排查，看最近有哪些人買過老鼠藥。”
“是。”
陳忠派出手下分工合作，把京城的所有的藥店都排查一遍，買老鼠藥這類東西藥鋪都會做記錄，所以陳忠很快查到了近期買老鼠藥的人。
兩個小時後，呂靳把一份名單遞給呂靳，“侯爺，這是近一個月買過老鼠藥的人，其他人跟侯府沒什麽交集，但於姨娘身邊的婢女春桃在列其中。”
呂靳眉心一跳，春桃？
“正是。”
“傳春桃。”
“是。”
片刻，春桃被帶到了雲臺閣，她看著坐在案桌前的男人，身子不住顫抖，“奴、奴婢給侯爺請安。”
春桃今日休沐出府置辦東西，她回來就聽見府裏出事了，於宛宛被關柴房了，此刻的她如驚弓之鳥，忐忑不安。
不知侯爺喚她來作何？
她想起於宛宛的處境，脾氣突然犟了起來，“侯、侯爺，宛姐姐不可能會下毒，您要相信她。”
“宛姐姐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呂靳冷硬的聲音響起，“本月初五，你可有在同濟堂買過老鼠藥？”
春桃回憶著，本月初五？
她確實在同濟堂買過老鼠藥，因現在天氣漸熱，含香苑不知怎的有老鼠出沒，甚至把於宛宛的衣裙都咬爛了。
她就去買了點老鼠藥回來。
呂靳並沒什麽耐心，“回答。”
“是，奴婢本月初五確實在同濟堂買過老鼠藥。”
呂靳聽聞這話，拳頭緊蹙，渾身的氣壓驟降，“所以，真的是你們在大內糕下的毒？”
春桃連忙否認，“不是侯爺，我們沒下毒，大內糕的毒不是我們下的。”
陳忠呵斥，“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？”
呂靳死死盯著她，“在大內糕下毒，意圖謀害高月柔跟老夫人，你認還是不認？”
春桃態度硬了起來，“奴婢沒做過，絕不認。”
她雖為婢女，行得端坐得正，莫須有的罪名她不認。
呂靳閉目深吸了一口氣，“你只要說出你為什麽下毒，我可以饒你不死，你的宛姐姐也不用關柴房，你，明白嗎？”
春桃明白了呂靳的意思，他想讓她擔下所有的罪名，保宛姐姐沒事。
可是她跟宛姐姐都沒有做過，為什麽要認？
如果她認了，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嗎？
春桃也在這侯府待了幾年，她並不是不谙世事的姑娘，這件事明顯是沖著宛姐姐來的，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，她不能認。
退一步說，如果她認了，置宛姐姐於何地？
她絕不能認！
春桃對上了呂靳的目光，坦坦蕩蕩道，“奴婢沒做過的事，絕不認。”
呂靳：倒是犟！
“陳忠，把她關起來撬開她的嘴，我倒要看看她的骨頭有多硬。”
“是。”
陳忠讓手下把春桃關押了起來。
呂靳後背靠在椅子上，他緊擰著眉頭，陳忠知道他頭疾犯了，“侯爺，可否請朔芳公子過來？”
“不必。”
“侯爺，你覺得春桃會是兇手嗎？”
“人證物證俱在，我不得不信。”
呂靳看向案桌，於宛宛那支簪子躺在那裏，他的眸光清明了，“想辦法讓春桃認罪。”
“是。”
陳忠明白，侯爺此舉是想保於宛宛。
無論她有沒有做過，他都要保她，給老太太跟高月柔一個交代。
如果他日他找到了新的線索，他會還她清白，如果沒有……
“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春桃被關在柴房旁邊的暗室，下人們正在對春桃用刑，棍棒一棍棍落在她的背部，她的衣衫溢出了血，她奄奄一息，但還是咬緊牙關不認罪。
陳忠到的時候，春桃已經暈了過去，“她認了嗎？”
“這丫頭倔得很，死都不認。”
弄醒她，繼續用刑。”
侯爺要保於宛宛，勢必要有一個人犧牲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春桃。
春桃被冷水潑醒，繼續受刑，這一次上的是拶刑，她的十只手指被刑具用力夾著，頓時鮮血直流。
十指連心，最痛疼不過了。
春桃的叫聲傳遍了整個邢房，是倔強也是哀求，聽者都覺撕心裂肺，此時的她後背血肉模糊，十指浸滿了鮮血，慘不忍睹。
關押於宛宛的柴房恰好在邢房隔壁，春桃的慘叫聲她聽得一清二楚，她在柴房裏咆哮，說她要見呂靳，可外頭的侍衛無動於衷。
她把聲音喊啞了，敲門的雙手也流著血，還是不能動搖外頭的侍衛半分。
於宛宛拿起頭上的發簪抵在自己的脖子處，“如果一刻鐘之內我見不到侯爺，我就死在這裏。”
外頭的侍衛聽見這話，心裏咯噹了一下，他們自然知道自家侯爺對這女子百般寵愛，如果死在裏面，他們怕是也要陪葬。
一人匆匆去了雲臺閣稟告。
呂靳匆匆趕到柴房，他看著滿臉淚跡的女人，心抽痛了一下，於宛宛的簪子繼續抵在自己的脖頸，“救春桃，否則我就死在這裏。”
呂靳不喜歡人威脅他，更加不喜歡她這般不愛惜自己，“把簪子放下！”
於宛宛態度很堅硬，“救春桃！”
呂靳眸光露出冷意，“你威脅我？”
她有什麽不能好好跟他說的？為何要威脅他？
“我再說一遍，把簪子放下！”
這一次呂靳的語氣極為不好，於宛宛心一震，但她已打定主意跟他犟到底，她方才聽見了春桃的慘叫聲，再這樣下去春桃會沒命。
高月柔是沖著她來的，她不能讓春桃背這個鍋。
於宛宛大吼，“救春桃。”
兩個人身上火光四射，劍拔弩張。
於宛宛盯著呂靳，知道他不會妥協。
她咬牙欲要推進簪子，呂靳眼疾手快一腳踢飛地上的細木棍，木棍精準打在她的手臂上，簪子頃刻間落地。
呂靳箭步上前接住了她，於宛宛眼淚流了下來，為什麽他這麽狠心？
為什麽要對春桃用這麽狠的刑？
她趁呂靳不註意的時候，快速拿起放在案桌上的菜刀朝自己的手割去，頃刻間白嫩的手腕流出了鮮血。
她下刀的位置並非手腕，而是手腕上一尺半的位置，這個位置被割一刀如果及時救治不會死人，且她擅長做菜，常年用菜刀，她能控制深淺。
她在賭，賭自己在呂靳心中的位置，賭他會救春桃！
“宛宛……”
呂靳對陳忠道，“快去叫朔芳。”
於宛宛奄奄一息，但眼神異常堅毅，“救春桃！”
呂靳對身邊的侍衛道：“把春桃送含香苑，叫大夫來醫治。”
“是。”
於宛宛聽見這話，勾了勾唇，她賭贏了，隨後她徹底昏迷了過去。
呂靳點了於宛宛的穴位，暫時止住了血，隨後抱著她大步回了含香苑。
朔芳此時正在歇息，硬是被陳忠從床上拖起來，他此時赤著臂膀，下身只有一條中褲，樣子滑稽又好笑。
“等等，你好歹容我穿件衣服。”
“朔芳公子得罪了，人命關天。”
陳忠把朔芳拽出房間之時，順手拿了一件衣衫扔在朔芳的身上，“走，救人要緊。”
最後，朔芳是在馬車上穿好的衣服，朔芳無語道：“又怎麽了？”
這永寧侯府真是的，三天兩頭找他過去，沒有一刻是安寧的。
“宛宛姑娘割腕自殺。”
“怎麽會？”
陳忠現在沒心情跟他扯，“哎呀，你別管這麽多了，你救人便是。”
朔芳皺眉，呂靳對於宛宛寶貝得很，怎麽會搞成這樣？
沒一會，馬車停在了侯府門口，二人朝含香苑跑去。
呂靳見朔芳到了，給於宛宛解了穴道，連忙讓出位置，“快，救她。”
朔芳先給於宛宛止血包紮，而後施針救治。
忙活了片刻後，朔芳松了一口氣，“如果下刀的位置再下一寸，就算神仙來也無力回天了。”
呂靳也松了一口氣，他沒想到於宛宛真敢下手。
呂靳看向一旁的春桃，“還有一個。”
朔芳繼續為春桃醫治，開方子吩咐下人煎藥，做完這些後他嘆了一口氣，“怎麽搞成這樣了？”
呂靳：“歇會吧，別說話。”
他也想歇會。
一個時辰後，於宛宛醒了過來。
李菱此時正守在她的床邊，“宛宛，你醒了，你嚇死我了。”李菱握住她的手，眼淚頓時落下。
“菱姐，讓你擔心了。”
春桃危在旦夕，她不得不用這樣的辦法讓呂靳放人，並且救她。
“以後不要做傻事了，知道嗎？”
“嗯。”
李菱把煎好的藥給她，“把藥喝了。”
於宛宛喝完藥後，“春桃呢？”
“你放心，侯爺讓朔芳公子醫治過了，不過她現在還沒醒過來。”
於宛宛掀開被子欲要下床，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李菱阻止了，“宛宛，你現在身體還虛弱，還是先休息吧。”
“我沒事。”
於宛宛執意下床，李菱沒辦法只能扶著她去春桃的寢室，剛走出房間門口碰到了呂靳。
他看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女人，眸光裏有搵怒，“去哪裏？”
“我去看看春桃。”
她自己都奄奄一息了，還記掛著別人？
於宛宛邁步離開，呂靳攔腰把她抱起回屋，而後把她放在床上，“你自己什麽情況不知道？”
她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竟敢割腕，現在她自己都搖搖欲墜，還要去她看？
呂靳想到這裏，臉上的怒氣更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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呂老夫人看見於宛宛的那一刻, 一股怒氣沖上發頂，手中的拐杖狠狠打在了於宛宛的身上，“跪下。”
於宛宛被那一拐杖打得眼冒金星, 她不可置信看著老太太，“老夫人，宛宛做錯了什麽？”
“哼，你做錯了什麽？”
“菊香你說。”
菊香哭紅得雙眼看向於宛宛, “你這個賤人，我要殺了你。”菊香邊說邊朝於宛宛撲來，她的手腕掐著於宛宛的脖頸。
於宛宛沒料到她會這樣，掙紮著, “你幹什麽？你放開我。”
朔芳快速上前把菊香拉開, “你冷靜點。”
於宛宛癱瘓在地上喘著粗氣, 她差點被那死丫頭掐死。
於宛宛看向呂老夫人，“為何？”
菊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道, “我家小姐吃了你做的大內糕中毒了，如果她有什麽三長兩短, 我跟你拼了。”
吃了大內糕中毒了？
不可能。
“老夫人, 怎麽不可能, 這絕對不可能。”
“你還死不承認？好，我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, 朔芳你說。”
朔芳把案桌上的大內糕用銀針探了一下，出來是黑色的，“大內糕確實有毒。”
“就連老夫人那一份也是。”
呂老夫人厲聲道, “於宛宛, 你還有什麽話說？”
“我平日待你不薄，你竟然連我也害,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。”
龐嬤嬤幫腔，“於宛宛，所幸老夫人那時候歇息了，如果吃了大內糕，恐怕也被你毒害了，你的心怎麽這麽黑？”
“虧老夫人平日還念著你的好，你就是這樣對她老人家的？”
於宛宛：“我沒有，我沒有下毒。”
龐嬤嬤繼續道，“那大內糕為什麽會有毒？難道是表小姐跟老夫人自己下的毒？”
這句話在旁人的眼裏是荒謬，他們怎麽可能自己毒自己？
可也正是這句話點醒了於宛宛，她沒有下毒，那就是高月柔自己下的毒，真相只有她們二人知道。
於宛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“事情要講究證據，你們不能因為大內糕是我做的，就斷定是我下的毒。”
菊香破防大吼，“除了你還有誰？”
“你這個黑心的賤人，我要殺了你。”菊香再次撲上來，於宛宛閃躲著，她終究不敵發狂的人。
她的手臂跟小臉都出現了長長的抓痕，還滲出了血絲。
李菱用力拉開菊香，護在了於宛宛面前，“你們想幹什麽？”
與此同時，從於宛宛的身上跌落一個小包，菊香眼疾手快撿了起來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於宛宛也懵了，她身上怎麽會有這東西？
菊香打開聞了聞，“老鼠藥，這是老鼠藥。”
朔芳接過看了看，“沒錯，大內糕上的毒藥就是老鼠藥。”
這話一出，當即把宛宛判了刑。
呂老夫人雙眼冒著火光，“於宛宛，你還有什麽話說？”
於宛宛不可置信看著這一切，“不可能，我沒有買過這東西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身上會有這東西。”
“事到如今，你還在狡辯？”
呂老夫人奴斥，“不知悔改的東西，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。”
李菱護在於宛宛面前，“侯爺還沒回來，你們不能私自用刑。”
呂老夫人冷笑，“你也配跟我講話？你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處置了。”
朔芳看不下去了，“姑姥姥，宛宛是侯爺院子的人，出了這麽大的事，朔芳也覺得等侯爺回來再行定奪較妥當。”
“好，那就等侯爺回來定奪。”
出事後，朔芳馬上派人去通知呂靳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，呂靳出現在明月軒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他先看見於宛宛的臉，一條長長的抓痕在她白皙的臉蛋上，異常明顯，他環視四周加重了語氣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呂老夫人：“菊香，你說。”
菊香把事情說了一遍，呂靳又看向朔芳，“是這樣嗎？”
“是，表小姐中的毒正是老鼠藥。”
呂靳走到於宛宛面前，“你說。”
“我沒有下毒。”
他拿起那包藥粉，“這包毒粉你怎麽解釋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這東西為什麽會在我的口袋裏。”
呂老夫人看不下去了，“阿靳，事情你已經清楚了，就是她下毒害月柔，你趕緊處置了。”
“祖母，事情還有很多疑點，尚不能下定論。”
呂老夫人聽這話，怒了，事到如今他還包庇那個賤婢？
她指了指案桌上那一碟大內糕，“這是她送來給祖母的大內糕，也有毒，如果不是祖母命大，怕也被她害死了，你居然還包庇她？”
呂靳動了動唇，終究沒有說話。
片刻，他的聲音響起：“來人，把於宛宛送回含香苑禁足，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半步。”
呂老夫人見他如此護著於宛宛，氣得臉色通紅，“阿靳你為了那個女人，不顧祖母了是嗎？”
呂靳還是不吭聲。
就在這時，高月柔醒了過來，她楚楚可憐看著呂靳，“表哥，柔兒差點死在她手裏，求您幫柔兒做主。”
呂老夫人看著高月柔老淚縱橫，“月柔為了祖母被兇手插了一刀，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，現在又差點被於宛宛害死，你還如此包庇她，我還有什麽臉面去見你的姑姑？”
呂靳的姑姑，即高月柔的母親。
“祖母，我說了事情尚未查清，給我點時間，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。”
“什麽叫未查清？那包老鼠藥就是從她身上掉出來的，證據確鑿。”
“如果她真的是兇手，不會蠢到在自己做的大內糕上下毒，就這一點就說不通。”
“誰知道她是怎麽想的？”
高月柔哭了，聲音充滿了委屈，“表哥，你的意思是柔兒自己下毒害自己的嗎？”
“今日如果不是朔芳公子在場，柔兒恐怕歸西了，我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？”
呂靳看向朔芳，朔芳點了點頭，“今日我爹剛好讓我給姑姥姥送些靈芝還有人參，恰好碰見表小姐中毒了，如果我慢了一步，人怕是沒了。”
高月柔繼續哭，“表哥，求你為柔兒做主。”
於宛宛看著這一切，她明白了。
高月柔安排這一出戲就是要置她於死地，她看向高月柔那嬌軟的表情，她不得不讚一句，這娘們演得真好。
呂老夫人對呂靳道，“你下不了手，我來。”
“來人，用刑。”
她方才說的，亂棍打死。
下人拿著棍棒靠近於宛宛，欲要把她押著，呂靳緊攥拳頭，“我看誰敢。”
下人面面相覷，不敢動手。
呂老夫人不可置信看向呂靳，他從來沒有忤逆過她，今日竟然因為一個賤婢跟自己杠上了。
“阿靳你……”
呂老夫人兩眼一黑，暈了過去。
呂靳箭步跑過去接近了她，“朔芳快。”
朔芳在醫治老夫人，呂靳看了一眼於宛宛，“來人，把於氏關進柴房聽候發落。”
於宛宛看著呂靳，他終究是不信她的，對嗎？
侍衛走到於宛宛面前，“請吧。”
朔芳給老夫人把完脈，呂靳急切問道，“怎麽了？”
朔芳臉色沈重，“急火攻心，引發了舊疾，情況不太樂觀。”
呂靳萬分自責，祖母有心臟病，經過多年的調理已很久沒發作了，他想不到今日，自己竟惹她心臟病覆發了。
“你想辦法醫治。”
“姑姥姥年事已高，不能受刺激，一旦覆發……”朔芳說不下去了，“我盡量。”
朔芳對身邊的隨從說了一堆藥名，足足有十幾種，而後又吩咐他把草藥放進大鍋裏熬制，備用。
隨後拿出銀針給呂老夫人施針。
大約半小時後，呂老夫人醒了，呂靳：“祖母，你感覺如何了？”
呂老夫人不理會他，呂靳知道自己氣到她了，“祖母對不起，是靳兒不對。”
“靳兒不應該氣您。”
“我累了，想歇息了。”
她這是趕呂靳走。
高月柔艱難起身走到呂老夫人跟前，“外祖母你別氣，保重身體要緊。”
“嗯。”
呂靳派人把呂老夫人送回了碧翠苑，朔芳拍了拍呂靳的肩膀，也跟著去了碧翠苑。
柴房內，於宛宛蹙眉思索著，自己做的大內糕怎麽會有毒？自己的口袋為何會有老鼠藥？
答案呼之欲出，含香苑有內鬼。
是誰？很有可能是呂靳前段時間撥過來的那幾個婢女。
門口傳來呂靳的聲音，“開門。”
門口開鎖的聲音響起，呂靳走到於宛宛的面前，“事情還沒查清楚，你暫且先在柴房待著。”
“侯爺相信我嗎？”
“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。”
“所以侯爺不相信我，是嗎？”
“任何時候都要講證據，你安心待著，如果你沒做過，本侯會還你清白。”
於宛宛算是看明白了，他不相信她！
“你走吧。”
呂靳看著她臉上那條抓痕觸目驚心，他眼底泛出心疼，他伸出手想要觸碰，於宛宛躲開了，“侯爺還是去看看你的表妹吧，她傷得比我重。”
一股疏離感充斥在二人之間，“宛宛，你跟我鬧脾氣？”
“不敢。”
呂靳不喜歡這種疏離感，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流逝，他眸光逐漸泛冷，而後離開了柴房。
於宛宛看著柴房的門，她知道凡事要有證據，可她想自己的男人無條件相信自己。
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。
呂靳出了柴房後對陳忠道，“你去藥鋪一家家排查，看最近有哪些人買過老鼠藥。”
“是。”
陳忠派出手下分工合作，把京城的所有的藥店都排查一遍，買老鼠藥這類東西藥鋪都會做記錄，所以陳忠很快查到了近期買老鼠藥的人。
兩個小時後，呂靳把一份名單遞給呂靳，“侯爺，這是近一個月買過老鼠藥的人，其他人跟侯府沒什麽交集，但於姨娘身邊的婢女春桃在列其中。”
呂靳眉心一跳，春桃？
“正是。”
“傳春桃。”
“是。”
片刻，春桃被帶到了雲臺閣，她看著坐在案桌前的男人，身子不住顫抖，“奴、奴婢給侯爺請安。”
春桃今日休沐出府置辦東西，她回來就聽見府裏出事了，於宛宛被關柴房了，此刻的她如驚弓之鳥，忐忑不安。
不知侯爺喚她來作何？
她想起於宛宛的處境，脾氣突然犟了起來，“侯、侯爺，宛姐姐不可能會下毒，您要相信她。”
“宛姐姐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呂靳冷硬的聲音響起，“本月初五，你可有在同濟堂買過老鼠藥？”
春桃回憶著，本月初五？
她確實在同濟堂買過老鼠藥，因現在天氣漸熱，含香苑不知怎的有老鼠出沒，甚至把於宛宛的衣裙都咬爛了。
她就去買了點老鼠藥回來。
呂靳並沒什麽耐心，“回答。”
“是，奴婢本月初五確實在同濟堂買過老鼠藥。”
呂靳聽聞這話，拳頭緊蹙，渾身的氣壓驟降，“所以，真的是你們在大內糕下的毒？”
春桃連忙否認，“不是侯爺，我們沒下毒，大內糕的毒不是我們下的。”
陳忠呵斥，“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？”
呂靳死死盯著她，“在大內糕下毒，意圖謀害高月柔跟老夫人，你認還是不認？”
春桃態度硬了起來，“奴婢沒做過，絕不認。”
她雖為婢女，行得端坐得正，莫須有的罪名她不認。
呂靳閉目深吸了一口氣，“你只要說出你為什麽下毒，我可以饒你不死，你的宛姐姐也不用關柴房，你，明白嗎？”
春桃明白了呂靳的意思，他想讓她擔下所有的罪名，保宛姐姐沒事。
可是她跟宛姐姐都沒有做過，為什麽要認？
如果她認了，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嗎？
春桃也在這侯府待了幾年，她並不是不谙世事的姑娘，這件事明顯是沖著宛姐姐來的，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，她不能認。
退一步說，如果她認了，置宛姐姐於何地？
她絕不能認！
春桃對上了呂靳的目光，坦坦蕩蕩道，“奴婢沒做過的事，絕不認。”
呂靳：倒是犟！
“陳忠，把她關起來撬開她的嘴，我倒要看看她的骨頭有多硬。”
“是。”
陳忠讓手下把春桃關押了起來。
呂靳後背靠在椅子上，他緊擰著眉頭，陳忠知道他頭疾犯了，“侯爺，可否請朔芳公子過來？”
“不必。”
“侯爺，你覺得春桃會是兇手嗎？”
“人證物證俱在，我不得不信。”
呂靳看向案桌，於宛宛那支簪子躺在那裏，他的眸光清明了，“想辦法讓春桃認罪。”
“是。”
陳忠明白，侯爺此舉是想保於宛宛。
無論她有沒有做過，他都要保她，給老太太跟高月柔一個交代。
如果他日他找到了新的線索，他會還她清白，如果沒有……
“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春桃被關在柴房旁邊的暗室，下人們正在對春桃用刑，棍棒一棍棍落在她的背部，她的衣衫溢出了血，她奄奄一息，但還是咬緊牙關不認罪。
陳忠到的時候，春桃已經暈了過去，“她認了嗎？”
“這丫頭倔得很，死都不認。”
弄醒她，繼續用刑。”
侯爺要保於宛宛，勢必要有一個人犧牲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春桃。
春桃被冷水潑醒，繼續受刑，這一次上的是拶刑，她的十只手指被刑具用力夾著，頓時鮮血直流。
十指連心，最痛疼不過了。
春桃的叫聲傳遍了整個邢房，是倔強也是哀求，聽者都覺撕心裂肺，此時的她後背血肉模糊，十指浸滿了鮮血，慘不忍睹。
關押於宛宛的柴房恰好在邢房隔壁，春桃的慘叫聲她聽得一清二楚，她在柴房裏咆哮，說她要見呂靳，可外頭的侍衛無動於衷。
她把聲音喊啞了，敲門的雙手也流著血，還是不能動搖外頭的侍衛半分。
於宛宛拿起頭上的發簪抵在自己的脖子處，“如果一刻鐘之內我見不到侯爺，我就死在這裏。”
外頭的侍衛聽見這話，心裏咯噹了一下，他們自然知道自家侯爺對這女子百般寵愛，如果死在裏面，他們怕是也要陪葬。
一人匆匆去了雲臺閣稟告。
呂靳匆匆趕到柴房，他看著滿臉淚跡的女人，心抽痛了一下，於宛宛的簪子繼續抵在自己的脖頸，“救春桃，否則我就死在這裏。”
呂靳不喜歡人威脅他，更加不喜歡她這般不愛惜自己，“把簪子放下！”
於宛宛態度很堅硬，“救春桃！”
呂靳眸光露出冷意，“你威脅我？”
她有什麽不能好好跟他說的？為何要威脅他？
“我再說一遍，把簪子放下！”
這一次呂靳的語氣極為不好，於宛宛心一震，但她已打定主意跟他犟到底，她方才聽見了春桃的慘叫聲，再這樣下去春桃會沒命。
高月柔是沖著她來的，她不能讓春桃背這個鍋。
於宛宛大吼，“救春桃。”
兩個人身上火光四射，劍拔弩張。
於宛宛盯著呂靳，知道他不會妥協。
她咬牙欲要推進簪子，呂靳眼疾手快一腳踢飛地上的細木棍，木棍精準打在她的手臂上，簪子頃刻間落地。
呂靳箭步上前接住了她，於宛宛眼淚流了下來，為什麽他這麽狠心？
為什麽要對春桃用這麽狠的刑？
她趁呂靳不註意的時候，快速拿起放在案桌上的菜刀朝自己的手割去，頃刻間白嫩的手腕流出了鮮血。
她下刀的位置並非手腕，而是手腕上一尺半的位置，這個位置被割一刀如果及時救治不會死人，且她擅長做菜，常年用菜刀，她能控制深淺。
她在賭，賭自己在呂靳心中的位置，賭他會救春桃！
“宛宛……”
呂靳對陳忠道，“快去叫朔芳。”
於宛宛奄奄一息，但眼神異常堅毅，“救春桃！”
呂靳對身邊的侍衛道：“把春桃送含香苑，叫大夫來醫治。”
“是。”
於宛宛聽見這話，勾了勾唇，她賭贏了，隨後她徹底昏迷了過去。
呂靳點了於宛宛的穴位，暫時止住了血，隨後抱著她大步回了含香苑。
朔芳此時正在歇息，硬是被陳忠從床上拖起來，他此時赤著臂膀，下身只有一條中褲，樣子滑稽又好笑。
“等等，你好歹容我穿件衣服。”
“朔芳公子得罪了，人命關天。”
陳忠把朔芳拽出房間之時，順手拿了一件衣衫扔在朔芳的身上，“走，救人要緊。”
最後，朔芳是在馬車上穿好的衣服，朔芳無語道：“又怎麽了？”
這永寧侯府真是的，三天兩頭找他過去，沒有一刻是安寧的。
“宛宛姑娘割腕自殺。”
“怎麽會？”
陳忠現在沒心情跟他扯，“哎呀，你別管這麽多了，你救人便是。”
朔芳皺眉，呂靳對於宛宛寶貝得很，怎麽會搞成這樣？
沒一會，馬車停在了侯府門口，二人朝含香苑跑去。
呂靳見朔芳到了，給於宛宛解了穴道，連忙讓出位置，“快，救她。”
朔芳先給於宛宛止血包紮，而後施針救治。
忙活了片刻後，朔芳松了一口氣，“如果下刀的位置再下一寸，就算神仙來也無力回天了。”
呂靳也松了一口氣，他沒想到於宛宛真敢下手。
呂靳看向一旁的春桃，“還有一個。”
朔芳繼續為春桃醫治，開方子吩咐下人煎藥，做完這些後他嘆了一口氣，“怎麽搞成這樣了？”
呂靳：“歇會吧，別說話。”
他也想歇會。
一個時辰後，於宛宛醒了過來。
李菱此時正守在她的床邊，“宛宛，你醒了，你嚇死我了。”李菱握住她的手，眼淚頓時落下。
“菱姐，讓你擔心了。”
春桃危在旦夕，她不得不用這樣的辦法讓呂靳放人，並且救她。
“以後不要做傻事了，知道嗎？”
“嗯。”
李菱把煎好的藥給她，“把藥喝了。”
於宛宛喝完藥後，“春桃呢？”
“你放心，侯爺讓朔芳公子醫治過了，不過她現在還沒醒過來。”
於宛宛掀開被子欲要下床，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李菱阻止了，“宛宛，你現在身體還虛弱，還是先休息吧。”
“我沒事。”
於宛宛執意下床，李菱沒辦法只能扶著她去春桃的寢室，剛走出房間門口碰到了呂靳。
他看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女人，眸光裏有搵怒，“去哪裏？”
“我去看看春桃。”
她自己都奄奄一息了，還記掛著別人？
於宛宛邁步離開，呂靳攔腰把她抱起回屋，而後把她放在床上，“你自己什麽情況不知道？”
她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竟敢割腕，現在她自己都搖搖欲墜，還要去她看？
呂靳想到這裏，臉上的怒氣更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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